为什么我们对那些会让自己恐惧的场景兴致盎然?
当我们感到恐惧的时候,在我们的脑子里一种古老的“程序”启动。一旦我们涉险过关,就会从制造“幸福”的激素那里得到回报。所以人类会主动寻找风险感受恐惧——只要没有什么坏事发生的话。
恐惧是为了救命
恐惧能产生乐趣。每个人都知道有这种感觉,只要战胜了恐惧,就好像获得解脱、找到幸福、甚至自以为更加强大了。不论是蹦极跳、电视侦探片还是谋杀游戏,日常生活中的冒险形式丰富多彩。不管是哪种形式,它们背后的机制是相同的。每一个威胁,虚拟的或者真实的,都会启动我们意识最深处的区域。数千年以前,当人类的祖先面对自然界威胁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这一套机制就已经开始运行了。
对于人类来说,恐惧是重要的。恐惧使我们集中注意力,做出平时不可能的举动。我们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的运动状态,甚至超越了自身的极限,这都是为了拯救自己的生命。德国慕尼黑马克思·普朗克研究所的精神病医师马丁·凯克这样解释这一套规则:具有威胁性的信号激活大脑额叶系统中的紧张激素系统。此时两个大脑电路打开:一个用几秒钟就能作出反应,另一个要几分钟之后才运行——长期的紧张反应。
短时恐惧力量惊人
惊恐的瞬间导致人类大脑中的一系列反应。整个连锁反应都有许多微小的步骤组成,这都是为了尽可能地使每一个步骤有序进行。连锁反应的目的就是使人体在面临危险的时刻闪电般地获得更多额外的能量。
身体信号急剧地表现出来:心跳和呼吸迅速加快,血压升高,胃紧缩在一起停止消化活动。头发经常能竖起,这是一种从远古人类身上留给我们的遗产。那时的远古人类竖起身上的毛发,这样他们在外敌面前就显得高大和更具危险。
人体在紧急情况下聚集的能量甚至还能在短时间内补充器官的缺陷:近视的人声称,他们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竟然能突然把远处的物体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当获救以后,他们又不得不依赖眼镜的帮助看清楚远处的物体。
恐惧也是经验
在我们进入恐惧状态之前,对真正的危险进行理智的估计是十分重要的。在我们体内,和冲动的紧张反应平行发生的还有第二种机制。这种机制也激活了大脑中产生理智的那一部分。在这里大脑分析危险,将它和以前的经验进行比较和评估,然后将结果传递给大脑额叶系统。如果纯粹是杞人忧天,所有由人体激素催促产生的一整套人体防御系统就偃旗息鼓了。
但身体在面临危险时进行的紧急调整还能带来乐趣,这又怎么解释呢?这是因为人脑中更多的多派因被释放。多派因的出现伴随着所有能让人类感到快乐的行为,从饮食到性。从人类进化的方面来看,这具有丰富的意义:如果一个人克服了一次威胁生命的险境,那么他肯定学到了更多的东西。就连胆小鬼也会因为受到这种经历的鼓舞,在下一次危险来临的时候宁愿尝试一下新的“心跳”体验。
孩子喜欢这种感觉
孩子们对毛骨悚然的感觉有着原始的爱好。虽然童话中不时有恶魔吃人、死亡舞蹈和斩首的情景,但是孩子并不会感到这些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实际的情况正好相反。儿童心理学家布鲁诺·贝特尔海姆专门研究过儿童童话中包含的恐怖情节的意义。
他认定,和恐惧接触是儿童生长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儿童必须和恐惧接触,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克服恐惧。恐怖的场面也模拟和死亡的第一次接触。没有这些,人是不可能完全成长到成熟的。
真实的恐惧场景能变成充满趣味的样子。一个小孩听到狼嚎叫的声音,另一小孩在深夜无人的广场上可能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硕大的眼睛注视。等到这一切都过去以后,他们都发现自己仍然活着,当初的恐怖场面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克服恐惧让人舒服
为什么恐惧的感觉对一个人来说是舒适的,对另外一个人却是灾难?“没有被克服的恐惧不会带来愉快的感觉。”德国慕尼黑大学的心理学家马可·马拉科斯说。
如果机体不能承受惊骇的冲击,我们的身体就不会分泌让我们感到快乐的多派因。至于我们能克服什么,这要取决于当时的环境和我们的性格。
如果孩子只能独自一人经历恐怖的场面,这将留给他一个噩梦。如果有人陪伴他,而是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孩子就能把恐惧当作一次有趣的经历。
每个人都用不一样的方法克服恐惧。人可以粗略分成两种:躲避恐惧的人和敢于向“威胁”发起进攻的人。“这些优先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中的人被称为‘寻找刺激’或者‘寻找新奇’的人。”马丁·科克说,“他们特别需要颤抖的感觉和新的挑战。”
原因之一在于人脑中紧张激素系统的不同。生产激素的水平决定对刺激的需求。这基于某种基因,而寻求刺激的性格是可以遗传的。
时间能把恐惧消退
对于人类来说,没有一种恐惧能够继续持续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随着时间的逐渐增长,恐惧总会一点一点自己消退的。
不仅如此,我们对待恐惧的观点也会随之改变。经常和引起我们激动的情况接触,人慢慢地也就习惯了。我们的大脑会将恐惧的经验一一储存下来。这些经验往往是有惊无险或者是化险为夷的产物。
这些成果被输送到人脑中最古老的那部分。我们对危险的容忍程度随之提高,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见识过的场面就不再会引发大脑中的警报了。
有人追求恐惧
有些人跳过一次蹦极,只会把这当作有意思的经历,以后也不会再次尝试。另外一些人总是不断寻求挑战,他们蹦极的高度一次比一次高,好像上了瘾一样。如果他们发觉在日常生活中再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兴奋,就需要更加多的多派因重新振奋灰暗的心情。
人脑内多派因的分泌本来对人的性格起一种稳定的效果。当人的自我价值感受总是偏弱时,多派因就发挥反方向的作用。“如果一个人总是假设自己是胆小鬼,那么他就要不断地用鲁莽的行动证明他不是。所以这样的人去跳蹦极,一次要比一次跳得高。”马可·马拉科斯说。
寻求冒险刺激的人“走火入魔”就喜欢从事一些和危险打交道的工作:例如特技演员。“这些人从来不计较危险,”德国特技演员中的出色人物赫尔曼·约哈说。他在20年里一直做着这份和死神擦肩的工作。